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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开着空调的车厢里,等我的一位朋友。公路上的汽车们焦躁的穿梭着,人行道上游动着各式各样的花伞,有从车窗前经过的行人,脸上挂着一颗颗汗珠,一个炎热的下午。我游走着的目光停在不远处广场边的一把黑色的伞上。它一直都没有动,并且它和我家的那把被母亲存放在壁橱里总不肯让扔掉的黑色的伞很相象。它被一位蹲在地上的壮年男子撑着,在伞下面的是一位小女孩,穿着漂亮的红色连衣裙,也蹲在地上,正指着地面在有说有笑,笑容天真烂漫。那位男子随着女孩子也向地上指画着,或许他们在看地上的蚂蚁或者其他的小昆虫吧。女孩子整个置身于伞下的阴凉下,男子整个身子晒在日光下,他的脸也晒在日光下,闪着白色的光辉,那是满脸汗水反射的阳光,缀满汗珠的脸上流露着孩子般的笑容。从我注意到他们的那一刻,时间在悄悄流逝着,男子仍然耐心的陪着女孩子,女孩只是欢笑着,全没有注意到男子所受烈日的折磨,因为她还小。我想这男子一定是这女孩的父亲,因为只有作父亲的才可以这么富有耐心得了皮炎后会对患者有什么危害的陪着女儿嬉戏在烈日下。
望着他们我想到我家的那把黑色的雨伞,七十年代时我家只有这一把伞,旧式的全凭手打开的那种木柄布伞,那个下着大雨的下午,父亲撑着它把我从托儿所接回家,雨哗哗的倾泻而下,路边的树叶在风雨中无奈的挣扎着,凉风挟着细小的雨星扑面而来。我在父亲的伞下欢快的大呼小叫着,未经风雨的我只为风雨中的奇景而欢呼。到了我家的两间平房前,由于父亲忘记带钥匙得等母亲下班回来,父亲说去邻居家避避雨,我则固执的要在雨里玩。于是在父亲撑起的伞下,我的小脚丫在雨水里踢踏着,我的小手接着大大的雨珠,我呀呀的大叫着,父亲也呵呵的笑着,等母亲撑着块塑料布匆匆的来到后,我听见父亲连连打着喷嚏,他早已全身湿透了。那天以后,父亲感冒了。
父爱是一把伞,为儿女们遮挡着烈日和暴雨。
在父亲的庇护下我们欢快的成长着,我们为成长中的欢乐和烦恼而左右,而很少去注意一下父亲脸上的皱纹,很少注意一下父亲的眼神是否有一点憔悴。如今,我也可以撑起一把伞来,也懂得感念父爱了,然而父亲已经离我而去。
我无端的幻想着那时在雨中嬉戏的我能回过头,用小手为父亲擦去脸上的雨水,我由衷的盼望着广场上与父亲一同走开的那个小女孩能抬起头,对她父亲说:“爸爸,你热吗,要不要喝瓶汽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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