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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二十分钟后，儿子拎着那几听作为礼物的饮料又怏怏地回来了，满脸的失望和伤感毫无遮拦地弥漫开来。
“我爬上三楼，敲了好半天的门，可是没人开门。”儿子的声音低低的，颓丧的语气令作为爸爸的我都感觉到一种受伤的滋味。“我又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我就回来了。”
我大致知道了原委，急忙安慰道：“不要紧！可能是阿欣家临时有事了，回头他会跟你解释的。”
“我不去他家了，我不给他过生日了！明年我过生日，也不再请阿欣了！”儿子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落寞中，话说得很斩截，也很绝对。
“怎么能这么想呢，阿欣肯定不是故意的，不然，他就不会提前两天邀请你了。这样吧，再等半个小时，看阿欣有没有电话过来，好不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儿子还是接受了我的劝说，勉强点了点头。
也难怪，两个月前，儿子过六岁生日的时候，请了几个小朋友来分享生日蛋糕，其中就有阿欣。阿欣大儿子一岁，是同住一个大院里的我的一个同事的孩子，他们自然就成了好朋友。两天前，阿欣打来电话，约请儿子今天晚上到他家，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儿子得到这个消息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小孩子嘛，总是喜欢热闹，而那种飘溢着淡淡清香的生日蛋糕对他们无疑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下午刚过五点钟，儿子就要我给他准备礼物。我重视儿子这刚刚萌芽的社交意识，就给他装了几听饮料，然后看着他兴冲冲地下了楼……
没想到儿子却满脸失望地回来了，眼中的泪痕也依稀可见。我试着安慰儿子，给他以鼓励；转移他的注意力，给他讲爱听的笑话。原以为儿子会振作起来，破涕为笑，没想到绕了一个大圈子，他仍然顽固地坚持刚才的说法：我不去了！再不去为阿欣过生日了！
我心中陡然一惊，事情有如此严重吗？儿子是否太敏感了？然而旋即我又沉默了。是呵，儿子满怀激情地去为小朋友祝贺生日，却无端吃了闭门羹，对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来说，该是一种怎样的自尊心的伤害！当他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个他并不太熟悉的门前，焦急地等待着里面他所幻想的笑脸，他幼小的心灵又如何面对那些从他面前经过的、上上下下的陌生北京中科白癫疯人的眼光……
儿子是诚实的，失望之余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在这个物欲横流、诚信缺失的年代，对一个不染尘俗的孩子来说，诚信无疑是与生俱来的安身立命之本。但谁又能保证，随着岁月的流逝和世俗的浸渍，这无比可贵的品质会永葆其原初的光泽！也许谁都知道“童心不可欺”，可是，即便无论多么周全的呵护，又如何能抵御那无所不在的、不可预知的谎言的打击呢？
如今，儿子一生中第一次的社交活动就遭受挫折，他是无辜的，但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清楚这里面所包涵的一切。
/2002/3/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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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31 20:40: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