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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声音很近了,我已经走了很久,久到忘了出发点忘了目的地忘了目的--事实上,我什么都忘了,只剩下行走,毫无意义的行走。
我不是不想停下来,我已经很累了,但是,停下来,停下来--这让我害怕,莫名的害怕,包括想象都会在这里断路。于是,我只有走,茫无目的地走,不,至少我一直是在往前走的--可是,我真的是在向前走吗,还是--我不知道。
城市的声音很近了。
除了喝水方便得有点让人腻烦以外,城市,对我来说和沙漠是没有多大分别的。
我已经很累了。
我想,我已经置身于这城市当中了,因为,城市的声音遥远起来,我想,我已经置身于这城市当中了。
我想,我必须忍受饥渴,我必须在饥渴中穿过这座城市,就像穿过一片沙漠,我必须穿过饥渴。
城市的声音很近。
夜了,城市没有夜晚酒渣鼻的症状表现都有什么,它是永昼,我站在这城市的边缘,在夜与日的交界里,我想,我可以喝点水了。
于是,我看到了阿印,一半是日一半是夜的阿印,给我水喝的阿印。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不知道。
去哪里呢?
--不知道。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找什么东西吗?我想,也许吧,所以,我说,也许吧。
那你在找什么呢?
--不知道。
也许,你找的是“寻找”本身?
--也许。
阿印很美,我不知道阿印是谁。
我已经很累了。
我睡着了吗?也许,一半在日里一半在夜里。
城市的声音很近。
阿印很美,我不知道阿印是谁。
我要走了。我说。
你要去哪里呢?这里,就是你的家啊。她说。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有一个家?可是,我为什么感觉那么陌生呢。
停下的地方就是家吗?
我说,阿印你很美,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阿印,我是你的妻子阿印。她说。
我有一个妻子吗?
遇上的那个人就叫妻子吗?
我说,阿印你很美,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想我是笑着说的。
我是阿印啊,一半是日一半是夜的阿印,给你水喝的阿印啊。
我要走了。我说,我要走了,阿印你很美,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想我是笑着说的。
我已经很累了。我想,也许是休息太久了的缘故吧。
我已经很累了,于是,我只有行走,毫无意义的行走。
城市的声音很近。
我想我可能是睡着了,一半在日里,一半在夜里。
我已经很累了,很累了--
城市的声音很遥远,城市的声音很切近。
我又看到了阿印,一半是日一半是夜的阿印,给我水喝的阿印。
我对她说,阿印你很美,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想我是笑着说的。
我笑了,我已经很累了,很累了--
可是,我又看到了自己在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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