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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
烟花
——蜗牛不累
记忆的尘土轻轻扬起，被雨点残酷的拍下，掉在地上，不留痕迹。天空中，闪烁的烟花在雷鸣般的吼声中绽开，无比耀眼。于是，我的记忆开始有声有色。
她叫九月。九月在我的记忆里，除了烟花，就是烟。那天，天空犹如一块硕大的黑布，有了烟花的点缀，显得异常诡秘。所有人都在匆匆的行走，只有她，抬头专注的望着天空，一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两堵高大而斑驳的墙边，一口又一口的吐着烟圈，透露着落寞与凄迷。一头乌黑的像海藻般的头发无比温顺的披在肩上，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空洞的光。大大垮挎的衣服里面似乎包裹的是一个闻风而倒的瘦弱身体。
校园里，我们都是那种缺少言语、冷眼看世界的人，所以，我们走到了一起，像两个因为得不到理解而无法依靠的灵魂找到了支撑点，于是互相搀扶。她坚强而孤傲，独立却孤寂，用冷艳的外表严实的藏着一颗火热的心。她说她始终是一个人，不管世界如何庞杂，周围如何喧闹，她有着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有一份“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清高。于是，她被逐出了这个不适应她生存的世界。于是，她自己创造自己的世界。
在质朴至极的校园里，我们常常做的事就是带着虔诚的信仰，拼尽力气迎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跑去。像在挽留最后的希望。直到精疲力竭。望着地上斑驳的余晖，它们是太阳留下一天的辉煌的影子；有时，我们爬到学校对面的山顶上，顶着同样孤寂的风，低诉自己单薄的梦……她会指着被夕阳渲染的通红的天空说，看到此时的天空，就像看到一个小孩打翻了一碗西红柿蛋汤，把湛蓝的天幕涂的殷红殷红。当黑幕把最后一片湛蓝吞噬。这时，她的眼睛里面，涌动的是黑色的，破碎的光点，让我想起了曾经夜晚在海边，看着黑色的潮水不断更迭的涌上海滩，恐惧爬满了心里。
她喜欢看烟花。她说，烟花于她而言，像是梦想的载体。当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的一霎那，她能感受梦想的盛开。她平时不爱笑，只有烟花才能衬出她一闪而过的笑。 于是，每次看到夜空中一簇烟花瞬间散开，消失，我就像看到了她淡淡而青春的笑脸在我眼前若隐若现。我知道，她需要梦想的搀扶，信心的陪伴，她渴求做世界上最强大的女子，于是她倾力为自己打造一颗强大的内心。
我们是两个灵魂无所依附的人，在流转不息的经年里也进入了设计求职招聘微信群高三。那时的我们，仿佛看到美好的生活，像甘甜的泉水，一点一点的渗透到我们的心里，浇灌着我们的梦想。直到高考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她突然对我说，她累了，需要一个宽阔踏实的肩膀供她依靠。我这才发现，一个坚强而孤傲的女子，向来一个人的她支撑了自己和家人的整片晴空。只是撑得太久，太累，她需要休息。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纤纤的手指，爬满了寂寞与疲惫，但仍能感受到她流淌的梦想。我泪眼婆娑，一个劲的摇她，难道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走过这段黑色岁月，一起去对面的山顶看日出，去迎接我们的新的梦想？
我没忘，只是，人的一生不会只有这一个梦想，人也不必固执到按部就班的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一动不动，如同一樽雕塑，眼神漠然的望着前方，冷冰冰的回我。
我几乎歇斯底，通过高考进入自己理想的大学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是你目前快要实现的梦想么？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你选择逃离？！
因为我的生活理想已经改变。这是她决然离开之前抛给我的最后的话。
最终，我没能把她留住，放开手的刹那间，我感觉往事，一切成空。
她离开后的日子，我的世界是疲软的，但我坚持打完高考的战役。
半年后，我收到她的信，简略的几句浸透着沧桑，流露着平淡的幸福。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亦不知她是否过上了自己理想的生活。她说，加油！于我而言，仿佛垂入人生暮年，没有起色，毫无弹性。我们曾经约好的梦想该由你来挥洒。我想着那个我曾经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坚强，最坚定，最有梦想的女子，心里涌动着悲哀，慢慢体味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无奈。
又过了一年，得知她离婚了，再后来，死了，死于难产。我的心仿佛一下被掏空，往事历历在目，而我不敢触碰。她的灵魂载着未竟的梦想升入天堂。我在她的墓前，燃放了她最喜欢的烟花，烟花在这个广大而孤独的世界里一点一点的绽放，那仿佛是她的梦想在盛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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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 16:37: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