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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台上的秦腔
土台上的秦腔
唐家堡中学的东边是一座古城堡，高约二十多米，虽经后人多年的挖掘，方圆大约在几百平方米。城堡上挖一土台，逢年过节的时候，乡里的秦腔爱好者便相约在一起，为乡亲们义务演出传统的秦腔节目。因为是寒冬腊月，没有什么大的农活要做，所以许多乡人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来看戏。
母亲早早地起来，忙着做早饭，同时把我们也一个个地赶起床。太阳升起两人高后，陆续有人开始向土台走去。母亲由于是小脚，走路十分的不方便，所以也早早地向学校旁边的土台进发，当然也少不了我。那时我才四五岁的样子。
三十多里的山路，大约要一个半小时才能走到，这中间要翻越两座山，到第二座山的脚下，就算是到了地方。到了地方一看，已经有人占好了有利看戏的位置，我们只好在较远的地方等待戏的开演。
三通锣鼓后，戏正式演出。有时候我叫母亲抱着我看上一阵，时间长了母亲抱不动了就叫我自己到戏台边上遛达去。我就冬季白癜风治疗跑到戏台的后边的土坎上看后台的人忙着化妆。
有次母亲有事没去，我一人跟随其他人去看戏。快到戏台前时不小心跄到了一堆土上，膝关节脱臼，当时不知是脱臼，以为是伤了肌肉，所以大人们没人管我，痛得实在难以忍受，可还是坚持到了地方，那天没有乱跑，就在戏台的对面大约一千米开外的土坎上看，那天唱的是《落碗记》，也许这是我小时候看戏最认真的一次，戏的内容至今记忆犹新，演的是后娘折磨前娘生的儿子的故事，那个后娘由男的扮演。
戏快完时，痛得实在熬不住了，再加上天空中飘来许多乌云，天气太冷，就回去了。现在想起来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去的，反正回去后就蒙头睡下了，睡梦中一伸腿，只听“咯噔”一声，把我从梦中痛醒，半天没喘过气来，后来无意中一伸腿，发现脱臼还上了。正好母亲喊吃饭，当时也没给父母说，就去吃晚饭了。
事隔多年，但是这出戏还是记得的。
上了中学后，看戏的机会就多了。
有次乡上成立集市，特邀县里的戏团来演出。一是不想上课，二是特想看看县里的大把式唱的戏。所以从中午到下午一直在看戏，那天看的是《周人回府》，由县里的女演员和学校的校长联袂演出，那次虽然担心老师的惩罚，可还是看得如痴如醉，戏快完时，班主任在戏场里找人，我只好越墙而回。
从此后，三四年的时间未看戏，上师范的第三年，在县电影院里看了一出由哈密秦剧团演出的《下河东》，这时的我已经接触迪斯科之类的流行歌曲，对这次的戏看得不是那么专注。所以至今没有多大的印象。
时光一晃就是十年，工作之余，母亲提及秦腔时，那种表情比饿了半年的人见了馒头时的表情还要复杂。我从同事处借来由一级演员马云仙主演的《窦娥冤》，在VCD里播放完后，母亲没有过多地评价，后来我又租借了好多的秦腔戏叫母亲看，她始终没有开口评说。我问好看不好看，她轻描淡写地说好看。显然母亲最想看的戏还是那土台上的戏。
有一次，我让母亲看陕西电视台的《秦之声》栏目，她嫌节目太短人物又没有化装，说是不太好看，因为母亲这时迷上武打电视剧。
现在细想起来，那时的土台上的戏并不怎么好看，动不动人物在后台就出错了，半天等不出来，服装也是阵旧的，有次有位县令的纱帽翅是用衲鞋底的麻绳缠绑起来的，可那时觉得那戏就是戏。
今年过年时，我让父亲看《秦之声》节目，父亲端着碗坐在机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那专注的神情，真想让父亲看上十天半月的。
如果有可能，让父亲再回到土台前去看戏，不知他的心情将是怎样的？
母亲已经离我们而去，和那土台上的秦腔戏一样，成为了记忆中的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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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9 05:18:15
